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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欢乐颂】赵关同人《关雎》 15 立春

    15 立春

 

清晨悠悠醒来的时候,天刚蒙蒙亮,赵启平睡眼惺忪地看看手表,才早上六点半。

迷蒙间他抬眼见从对面的窗户外,有一排人字形大雁慢慢飞过。这是秋天里,往南飞的第几批大雁啊?

也许是趴着睡了一晚上,睡姿不舒服导致脖子有点疼,他到底是生出些惶惶然:他是谁?这是哪儿?

不过这种懵懂,很快在他感受到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,手里握着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带来的实感里烟消云散了。

赵启平抿嘴偷笑,难道昨晚上他们说话的空当,他竟然累得睡着了?想想还真是难为情,明明,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人。

小心地看一眼关雎尔,她好像还没有醒。他们交握的手并不是十指紧扣的姿态,他只要轻轻一用力,就能抽出来。

虽然他们的手都暴露在空气里,但也许是被他握在掌心一整晚的缘故,她手上的温度和他的一样暖。赵启平下巴抵在手臂上,半眯着眼,姿态慵懒,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手。

关雎尔的手指长度匀称,指节细细的,手心小小软软的。而且肤色很白,和他长手指形成几不可察的色差。

她的指甲,该剪一剪了。赵启平好奇地摊开掌心,他掌心的曲线被她的手指压着,沿着一路顺到虎口里,看都看不见。

他压住想要翻过她手掌来看她掌心纹路的想法,留意到她指甲是健康的肉粉色,上面的白月牙清晰可见。顺着把自己的手指微微弯曲覆盖到她指背上,他的白月牙,和她的一样多。

就在他想着她的手真好看的时候,关雎尔忽然一动,把手从他手中滑落收回被子里,似乎是觉得冷了。

手心一空,赵启平心底空荡荡的,又担心被她发现,干脆伏下装睡。等了一会都没有听见她说话,他才惊觉是他做贼心虚了。

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,赵启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,站在床边借助自然的光亮低眼看她。她还在睡着,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察觉。

护士晨起打着哈欠照例去巡房,到门外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发现他们赵大医生目光如水,含情脉脉地弯下腰替关雎尔拨开额头上的小头发,神情珍视又轻柔。

以为自己打盹精神跟不上眼睛看到的东西,护士揉揉眼睛,赵医生嘴边那抹宠溺的笑意是怎么回事?脑子轰地一下炸开,到嘴边的话差一点就蹦出来!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,只想他们苏医生快点来,然后告诉他,“苏医生,你家后院起火了!”

护士千方百计压制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,终于在苏枚到医院时得到完美释放。“苏医生,大事不好了,你被挖墙脚了!”

“什么墙角?”苏枚正优哉游哉地喝无糖豆浆,心想等下做完手术中午要吃什么才好?

就知道他被蒙在鼓里,护士用可怜的眼神看他,“苏医生,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?赵医生趁你不在的时候,堂而皇之地吃你小女友的豆腐!”

苏枚一口热豆浆差点没喷出来,眼睛一下就亮了,摩拳擦掌地站起来和护士确认,“你说什么?赵医生他干什么了?”

护士绘声绘色、添油加醋地和他转述一遍早上看到的场景。苏枚唉地叹气,还以为是多么劲爆的场面呢!不就是拉拉小手,摸摸小额头吗?至于这么激动吗?

“你不生气吗?”这反应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,护士以为他是自尊心受到挑战,“苏医生,赵医生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!他怎么好意思这么对你的小女友呢?”

苏枚这下终于抓住重点,捧腹大笑。忽然冒出一个神助攻的想法,勾手让护士靠过来跟她耳语几句。护士全程只有一个啊字的一声到四声,就生动地表达出了她的心情……

“苏医生,我今天轮休。现在想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,顺便给关雎尔带午饭过来,我们医院食堂的饭菜不是很好吃。”赵启平像平常一样走进他的办公室。

苏枚正在翻看今天下午预约的病人都有谁,头都不抬,“赵医生,你是六院的吗?有你这么贬低自己单位食堂的吗?你活脱脱就一六院高级黑!凌院长知道你这么仇视医院食堂的伙食吗?”

“说得好像你多爱医院食堂似的。”赵启平只是顺道过来打声招呼,“是谁天天都在外面吃的?”

他说话带有鼻音,苏枚挤眉弄眼朝他笑,“哟,昨晚上都干什么了啊?这就感冒了?”

“你奏凯!”赵启平一把推开他,“胡说八道什么呢!我昨晚上不小心趴在床边睡着了,估计有点感冒了。”

苏枚知道他是感冒,让他记得去开点感冒药回去吃,不忘说,“那什么,赵医生,能不能连带我的那份午饭也一起带啊?你们家阿姨做饭,挺好吃的。”

“想吃什么?”赵启平抽出一张纸巾擦鼻涕,他答的飞快,“川菜湘菜桂菜都可以哇!”

把纸巾丢进垃圾篓,赵启平用手背遮住口鼻,“要不给你来一桌满汉全席?是谁说的她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?”

“好吧。”苏枚退而求其次,“我不点菜了,有好吃的就行。”

赵启平说着“这还差不多”,提脚要走,“起子,昨晚上你家小姑娘还有没有做噩梦啊?”她老是做噩梦,导致心情不通畅可怎么行?“这样很影响恢复的。”

握住门把的手一顿,赵启平鼻子突然就堵得厉害,呼吸有点不顺畅,“她和你说,她总是做噩梦吗?”

“怎么?”苏枚停下笔,“你陪的床,你都不知道吗?”

昨晚上他睡得太沉,她半夜也没什么动静,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。又联想到手术前的那个晚上,她确实是半夜做梦惊醒了。可她说的是,梦见他了啊!

难怪,难怪!赵启平这才想明白,为什么她不肯告诉他梦见的是什么。而且他没事瞎说什么,“弗洛伊德说过:梦不是空穴来风,是一种愿望的达成。”这种鬼话啊!

大周末还要出差,真是郁闷!曲筱绡头发乱糟糟地哈欠连天,果然和赵医生比起来,她还是更喜欢钱的。

下午的飞机,一看时间还早,她懒洋洋地下床打算叫外卖吃。刚要打出去又改变了主意,安迪今天应该不出去,不如去她那里蹭一顿好了。

门一打开,她才发现安迪正和2202吃火锅。“安迪你这就偏心了吧?午饭吃火锅也不叫我?”

邱莹莹站在酒柜前面挑酒,一时眼花缭乱也不知道拿哪一瓶才好。“樊姐,这不是XO吗?不如我们就喝这个吧?”

知道曲筱绡来了,樊胜美看一眼继续和邱莹莹说话,“你问安迪吧。”邱莹莹兴奋来问安迪可以拿下来喝吗?安迪回头说没问题,“那是老谭上次送来的。”

“我们也是临时起意。”安迪耸肩解释,樊胜美看到她进来不得不帮她拿碗筷,“而且你说你今天出差,我以为你已经去机场了。”

曲筱绡也不把自己当外人,自顾自地走到餐桌边。“邱莹莹,你只知道XO是一种酒品牌,当然了它确实也是。但是你知不知道,其实XO只是进口白兰地的年龄标识啊?”

邱莹莹吃得起劲,满嘴的食物不忘戒备地看她,“曲筱绡,我正在吃东西,等我吃饱了才有力气和你吵!”

“嘁!”曲筱绡理所当然拿起筷子开始捞东西吃,“姑奶奶我也饿得慌,没力气和你吵架。”

真好吃,曲筱绡瞥了眼桌子上的XO,“这通常一个X代表五年;两个XX代表十年;三个XXX代表十五年。”

邱莹莹让她说的一头雾水,只好看一眼她拿来的XO,曲筱绡却在看酒柜上的其他XO,“哟,安迪,你们家老谭对你可真是无条件的宠啊。”

她拿着筷子指向其中一瓶说,“那是V.O.,代表的是十五年以上的酒。那一瓶是V.S.O ,代表的是20年以上。而V.S.O.P就代表30年以上。”

饶是樊胜美也惊讶,曲筱绡还对酒有研究?邱莹莹就只顾着吃,管它是多少年的酒呢!“邱莹莹,你还真是会挑啊!刚才你拿的这瓶X.O,代表的是40年以上。要是我挑的话,肯定要拿那瓶最好的EXT-RA,因为那瓶最起码已经有50年以上了。”

“瞬间感觉你好高大上啊,曲筱绡!”邱莹莹拿起手边的XO看了又看,也看不出门道,埋头继续吃肉。

她不可能就是单纯地和她们聊起酒水的珍藏年数,樊胜美保持戒备心态看她。安迪无奈摇头,曲筱绡家里的酒窖也藏有许多的酒,她知道这些不足为奇。“你就不问问小关怎么样了吗?”

“正要问呢。”曲筱绡吹吹热气,心满意足地吃下一大口牛肉,“你就自己迫不及待地反问我了,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。她怎么样了啊?眼睛没事了吧?”

樊胜美这才继续把其他肉类倒进去煮,留意听安迪和她说的话。曲筱绡正眼都没看她,光顾着和邱莹莹抢撒尿牛丸。“苏医生说,最迟明天也可以出院了。我们打算吃完饭晚上去陪她说说话,你有什么话要我们带给她的吗?”

“没有。”曲筱绡成功抢到牛丸,“我和她无话可说。”

邱莹莹哼一声,继续捞别的鱼丸,“曲筱绡你怎么这么刻薄啊。关关都这样了,你能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啊?”

樊胜美贴心地帮她捞了好几颗放进碗里,不忘给安迪添,“我同情她?真是搞siao!那谁来同情我啊?因为她赵医生都不要我了。我和她现在就是公开的情敌关系!你们没听说过对敌人的仁慈,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吗?”

与安迪面面相觑,樊胜美听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,她们一时接不上话。

关爸爸关妈妈赶到六院的时候,走廊里边三三两两地走过来都是表情悲痛不一的小护士。

“怎么你们外科的也来了?”

“对啊,我们来看看赵医生的女朋友,到底长什么样子。”

“就是啊,我听眼科的陈护士说了还不信。还以为是什么惊为天人的大美女呢,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。”

“你懂什么,现在不是最萌大叔萝莉配吗?”

“哎,赵医生的审美也不怎么样嘛!这个小姑娘看着姿色一般呀,现在眼睛还看不见了。”

“不会啊,我觉得她的长相瞧着挺舒服的。又文文静静的,眼科护士说她家教挺好的。”听她们不停吐槽,其中一个妇产科的小护士忍不住帮她说了句话。

果不其然,瞬间被集体嫌弃,“你不是也很喜欢赵医生的吗?不统一战线也就算了,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?”

……

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,关妈妈嘴里说着让一让,和关爸爸一路跑到病房外面。

到病房没看到关雎尔,她更是惊慌失措,红着眼眶忍不住掉眼泪,“老关,我女儿呢?护士不是说了就在这个病房的吗?”

关爸爸安抚她不要着急,和她一起到里面找。关雎尔刚才还在听广播,源源不断地有护士借这样那样的理由到她病房和她说话。

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护士关心她,礼貌说谢谢。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,她猛然有一种在动物园的感觉,而她就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。最后还是眼科的陈护士帮她解了围,扶她到阳台的沙发单独呆一会。

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她,关雎尔还以为出现了幻听,竖着耳朵继续听。关妈妈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,拍打关爸爸的手腕,“都怪你都怪你!要是早点走知道女儿出事了赶过来,至于看不见她嘛!”

关爸爸应着都是他的错,苏枚要做手术,不能陪他们上来。“也许是她想出去散散心,让护士扶她到花园去了也不一定呢?你放心,苏医生都说了没事的。”

 “眼睛都看不见了,还这么调皮贪玩。这孩子,一点都不让人省心。”关妈妈着急得一直在哭,情急之下就喊她的乳名,“小蛮啊,你别吓唬妈妈好不好呀?是妈妈来晚了,你在哪里呀?”

关雎尔的乳名叫做小蛮,蛮是桂柳地区的方言,有调皮捣蛋的意思。她还在吃奶的时候就显露出调皮捣蛋的个性来,别的孩子爱哭,她是不喜欢哭的,却很好动。由于父母早年工作太忙,她是在南方老家长大的,所以阿公阿婆说她真是蛮孩子、小调皮。老是小蛮小蛮的叫,也就成了她的乳名。后来到了上小学的年纪,爸爸妈妈才把她接回无锡,她解放天性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。

她还在为护士们怎么突然之间都说她是赵启平的女朋友,抱着求证的心态来围观她的事情发愁。要是他知道这件事情误会了她,那可怎么和他解释才好?

“妈妈,我在这里。”关雎尔撑着沙发扶手起身,对着里面应一句。

关爸爸忙指给关妈妈看,她跑到阳台,失而复得地把关雎尔抱进怀里,“小蛮,你吓死妈妈了,知不知道呀?”

偷偷在一边抹眼泪,关爸爸嘴上却说,“小蛮这不是好好的,你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?你忘了苏医生说她不能哭的,还这么招惹她。”

“对对对,不能哭不能哭。”关妈妈慌张抹眼泪,伸手摸到缠着她眼睛的厚纱布,又忍不住哭,“那你要我怎么办嘛?我女儿都这样了,我哭一哭也不可以吗?”

关爸爸很无奈,“好好好,你哭你哭。”不忘拍拍关雎尔的后背,“小蛮你可不能陪她胡闹啊。”

“说谁胡闹呢!”关妈妈破涕为笑,扶关雎尔坐下不停嘘寒问暖,“眼睛还疼吗?我早就说那个工作这么忙不要也罢,看看你吧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?你不心疼,爸爸妈妈可是要心疼死了!”

关爸爸在一边给她递纸巾,她擦完眼泪又递回来给他丢进垃圾桶。“对不起妈妈,我的眼睛已经不疼了。爸爸,你也听到的,苏医生说明天就可以拆布,到时候我又可以看见你们啦。”

她自己受这样的病楚,还知道反过来安慰他们,关爸爸欣慰地笑笑,伸手去捏捏她的小鼻子。“小蛮就是小蛮,还像小时候一样天不怕地不怕。”

逗得关雎尔皱鼻子撒娇笑,“爸爸妈妈还说不让阿公阿婆这么叫我呢!你们自己都还这样叫。我现在这么乖,哪里调皮捣蛋啦?”

“好意思说!”关妈妈摸摸她的头,“都这样了,还不调皮捣蛋?还是你阿公阿婆知道你的性子,你啊,可不就是个小顽皮!”

关雎尔委屈地伸手去找关爸爸,“爸爸,您看妈妈又这么说我。”

赵启平进来看到的,就是关雎尔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。她笑得那么开心,整个人都是无比放松的状态。和他相处的时候,那么不同。

关爸爸第一个发现的他,起身进去问他是哪一位,要找谁,是不是走错病房了。因为轮休他又没有穿白大褂戴工作牌,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才合适。

他只好尴尬地问候一声,“叔叔阿姨好,我是来给关雎尔送饭的。”

关雎尔慌里慌张地站起来,关妈妈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,“老关,谁来了?”

赵启平隔着阳台的门,就这么看着五官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母女,紧张地咽咽口水,“阿姨您好,我是这家医院的骨科医生。我叫赵启平。”

关妈妈柔和的眼神瞬间大变,“你就是那个赵医生啊?”说着反握住女儿手,发觉有点抖。没出息!她就知道女儿在害怕。

关雎尔求助似地轻声唤她,“妈妈……”

“放心吧,妈妈只是想和他单独说说话。”关妈妈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,不免打量清楚:嗯,长得人高马大,仪表堂堂,最重要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,最是吸引人。怪不得女儿喜欢他。

关爸爸帮忙解围,“谢谢赵医生,听苏医生说是你帮忙把小蛮送到医院的。那这几天,真是麻烦你帮忙照顾我们家小蛮了。”刚才叫顺口了,他一时半会没改回来。

关雎尔不免着急,关妈妈挽她回到病房里,“是啊,我正想当面谢谢你呢,赵医生。”

谢他?可他怎么感觉背后有一股杀气?难道是他们气场不和?赵启平稳住看见关妈妈就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紧张感,把大大的食盒放在小圆饭桌上,“叔叔阿姨客气了,医者父母心。如果那天不是遇见她这样,而是别的什么患者,我也会带她来医院的。”

“是吗?那赵医生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医者啊。”关妈妈笑眯眯的,却笑得他一个哆嗦。

不对啊,他不是想要这么说的。怎么对上关妈妈像老鹰一样看过来的眼神,话都说错了?“阿姨您别误会,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
关雎尔当然不希望他被父母责难,“爸爸妈妈,这几天多亏了赵医生。如果不是他,我眼睛就真的要看不见了。”

关爸爸也帮腔,“这样,等小蛮出院的时候,我们请赵医生和苏医生吃顿饭,聊表谢意。你看怎么样啊小蛮?”

赵启平又是紧张地咽口水,所以小蛮是关雎尔的小名吗?是野蛮的蛮吗?“叔叔阿姨客气了,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情。”

关妈妈让关爸爸陪女儿吃饭,笑着靠过来,吓得赵启平往后退了大半步,“赵医生,我要到楼下给小蛮买点牛奶,你陪我去好不好?”

他能拒绝吗?他也不敢拒绝啊!赵启平捏一把冷汗,明明是秋天,他却觉得有点热!“好啊。”

曲筱绡得意地端起手边一口未动的白开水,她要赶飞机不喝酒。挑衅地向樊胜美晃了晃,动作一点都不拖沓,“樊姐,我老爸说过,一杯清水,会因为滴进一滴污水而变得浑浊。但是一杯污水,却不会因为一滴清水的存在而变得清澈。你觉得呢?”

这不是在讽刺她是什么?樊胜美咬着下嘴唇,终于笑了,“曲筱绡,你欺人太甚。”

“什么叫欺人太甚?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。”她就是看不起捞女,怎么说说还不行了啊?

邱莹莹当然帮腔,“曲筱绡,你怎么说话呢!樊姐她明明就是清水,不许你诬蔑她!”

安迪知道曲筱绡是在含沙射影,倍感头痛,“小曲,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?樊小妹哪里惹到你了?”

“安迪,你也知道啦,在这个世界上,总是有那么一小撮的人。”曲筱绡夹了棵青菜,放在碗里轻轻吹,“你打开报纸,是他们的消息。你打开电视,是他们的消息。街头巷尾议论的,还是他们的消息。仿佛,这个世界就是为他们准备的。好像他们总是能够呼风唤雨,他们总是无所不能。我的目标,就是想努力成为这一小撮人中的一个。可是樊大姐呢?她的目标,却是掐到一个这样的人。这不是白日做梦是什么?”

安迪见识过樊胜美在那些所谓高端场合从善如流的样子,欲言又止,邱莹莹小声喊樊姐。“小曲,每个人选择人生的方式都不同。你不能因为这份不同,就抨击他人啊?”

樊胜美没有再吃东西的心情,放下筷子。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,邱莹莹看准要夹的东西,小心翼翼地看她们的眼色伸筷子。

“是,我承认我有过这样的想法。”樊胜美仰头喝一口酒,“你们也知道,我自己也一直都知道。像我这样的人,没有什么背景,没有遇到什么贵人,也没有读什么特别好学校,所以我不可能获得我能力之外的收入!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大上海,当我发现自己并不具备任何改变周围世界的能力时,我就只能改变我自己,来迎合这个世界。我这样做,错了吗?”

邱莹莹被烫到了,急忙用手扇风,“樊姐,你很好了!没关系的,这些东西我也没有,我现在也是一穷二白啊!但是我爸爸常常和我说,这些都不碍事的。关键是我决心要走哪一条路,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,准备怎么样对不好的自己说再见,去创造一个什么样的精彩人生,不是吗?”

安迪第一次觉得,她不是很了解眼前的这几个姑娘。她们的思想和考虑问题的方式,和她之前接触到任何人,都不一样。她忽然很想问问老谭,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,真的那么难以抉择吗?

曲筱绡吃饱喝足,无所谓地咋舌推开椅子,“邱莹莹,你觉得自己又丑又穷,一无是处对吧?别绝望啊,至少你的判断是对的啊!”

被她堵得肉都吃不香了,邱莹莹气结,“曲筱绡,你怎么嘴巴这么损呢!你一定要我们每个人都讨厌你,你才开心吗?”

笑话,“你们有喜欢过我吗?”曲筱绡更是不以为意,“还有关雎尔,她每天那么努力,忍受了那么多的寂寞和痛苦,可我也没见着她变得多么的优秀啊!”

樊胜美蹭地站起来“曲筱绡,那是因为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。你之所以不怕失去,是因为你只会拥有的越来越多。你和我们不一样的,所以我们讨不讨厌你,你根本就无所谓的不是吗?”

“你哪里是一无所有啦,你还有病啊!”曲筱绡不想再跟她们斗嘴,转身要走。“不然也不至于成大龄剩女了不是?”

安迪从来都是不擅长打嘴仗的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开。要是魏渭在场的话,起码不会吵得不可开交。也不对,最好老谭在,他向来知道怎么安抚不同的人不同的情绪,又不伤害到那人的自尊心。

樊胜美被她说的面红耳赤,大声喊她站住,“曲筱绡,你听说过优胜劣汰吗?”

“听过怎么样,没听过又怎么样?”曲筱绡打开门,她就不信她能说出什么花来。

邱莹莹生怕她吃亏,站起来叉腰撑场面,气鼓鼓地瞪着曲筱绡,“优胜劣汰,就是优秀的人都剩下了,只有劣质的人成为了别人的太太。再说了,到底是谁规定女人一到结婚年龄就得马上结婚的啊?那我怎么不见那些活到平均年龄的人立刻去死啊?”

“哟呵没看出来啊樊大姐,口才不错。”曲筱绡被她说住,又不能马上想到合适的话反驳,只好灰溜溜地走了。

姚滨来接她去机场,她越想越气不顺,“姚滨,你先送我去趟六院。”

“你生病啦?去医院干嘛?”姚滨关心地问,她瞪他,“你才有病呢!我去看看关雎尔!”

赵启平半天没反应过来关妈妈和他说的话,紧张地盯着脚尖。医院的秋桂香气浓郁,他也闻不到。“阿姨,你和我说的这些,我从来都不知道。而且她告诉我,她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
关妈妈啧啧看他,以为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关关喜欢的人,可不就是他吗!“赵医生,关关因为认识了你,变得越发小心翼翼,越发地怀疑自己。她刚认识你的时候打电话告诉我:妈妈,似乎遇到赵医生后,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了。在你的面前,她的姿态卑微进了尘埃里,那又有什么用呢?如果不是两情相悦,那么所有的一往情深就都是对方的负担。”

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,一下就断了。赵启平口干舌燥,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吃过感冒药的原因,整个人晕乎乎的。“阿姨,您别这么说。我……”

他的话都没能说完,关妈妈又气场全开地继续说,“我的话还没有说完!之所以找你出来告诉你这些,不过是想要你明明白白地知道,我女儿曾经喜欢过你,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

“阿姨,其实我……”赵启平只当是他听错了,昨晚上关雎尔的话还言犹在耳。今天关妈妈就告诉他,其实她女儿喜欢的人,是他啊。

真好,他默默喜欢着的人,正好也喜欢他呢!

关妈妈沉着脸,不想女儿再受不明不白的感情委屈,“还有,我自己的女儿我会管教好!如果这段时间给赵医生造成了困扰,我感到很抱歉。谢谢你这些天对她的照顾,感激不尽。”

“应该说抱歉的是我。我对她……”赵启平半天插不上话,关妈妈的气场又总能把他震慑住,让他不敢在她面前造次。

关妈妈把他的紧张无措,都当做了对女儿的避之不及,心底更生气了,“不敢当!即使这样,我还是想要问,关关她把你认作她的王子。可是你呢?你,把她当成了什么?”

“阿姨,真的很抱歉。我不知道,曾经我给关关造成了那么多的困惑。我想和您说……”赵启平呼吸不顺畅,她的话又多又快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,组织语言来回答什么。

关妈妈叹口气,“你的犹豫,已经告诉我答案了。赵医生,那我也想告诉你,关关把你当做王子这件事我管不了。可是我也要告诉你一句,她并不是什么要等待王子给她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。在我们眼里,她一直是我们如珠如宝捧在掌心里的公主。”

他当然知道,关雎尔就是他的公主啊!赵启平急匆匆跑到关妈妈跟前,紧张兮兮地捏着袖口,“阿姨,你能不能听我说句完整的话?”

“你说啊!”关妈妈想赶紧上去陪女儿吃饭,“谁拦着你了!”

赵启平舔舔嘴唇,“我刚才不敢插您的话。”

“怪我咯?”关妈妈歪头看他,吓得他急急摆手说不是。

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,面对喜欢的人的母亲,是一件压力多么大的事情!好像这份害怕,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。

“阿姨,其实我也很喜欢您的女儿,一直很喜欢。”赵启平坦白心底的想法,“可我以为她喜欢的人,不是我。”

关妈妈听他也是说的委屈,愣了半晌,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,关雎尔她,是我心中的花。”赵启平鼓足勇气抬头与她对视,“您,同意我喜欢她吗?”

关妈妈就这么看着他,脸上终于换上笑容,“赵医生!那你还等什么,赶紧把和我们家关关的医患关系,再升华一下啊!”

赵启平听她松了口,心总算放回肚子里,试探地问,“您希望我们的关系升华到哪一步?”

“哎呀,当然是医患关系升华到男女朋友的关系啦!”要是女儿知道,这赵医生也喜欢着她,不知道得多高兴呢!

赵启平对上她满含喜爱的目光,“可是我比较贪心,阿姨。”

“那你想怎么样啊?”关妈妈嗔怪一句。

他郑重其事地对她弯腰鞠了个躬,“我想要把和她的医患关系,升华到夫妻关系,您看可以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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